80.上卷.向谁倾诉（10）
我在搪瓷厂时，社教工作队队长是市总工会副主席褚国华。此公很爱才，亲自将我推荐到市工会组织的职工演出队去搞创作。“革”初，演出队解散了。可当我解除“内控”后，演出队的朋友们又召唤我。我们重新组成艺宣传队，离开单位，卷进了“化大革命”的“洪流”之中，天南海北地去“宣传**思想”了。我又拾起笔来，写演唱材料。至今，学界的朋友们称我是多面手，不仅写作诗，而且能创作艺节目，那就是在这段时间练出来的。相对自由了，我便想起了《延河》编辑部的老师们来了。我想去看看他们。这时我也明白了，这场“化大革命”实际上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顺便提一下：“革”尚未开始之时，作协开了一次全省性的业余作者会议，我参加了。会议期间，王丕祥先生将我介绍给柳青、胡采、王汶石、杜鹏程、魏钢焰、李若冰等老作家。前辈们对我很器重，那位以《创业史》名重坛的柳青先生竟当众夸我诗写得好，并惊叹道：“这还是个娃娃嘛！”……一天上午，我走到了省作协门口。作协门前围了许多人，停了几辆大卡车。当我走到车前的时候，作协大院涌出一大帮人来。一群臂上戴着红袖章的人推着省作协的老作家们来到车前，吆喝着，呼喊着，责骂着，将这些老作家推上卡车。围观的群众很多，今天，我已经记不起车上都是谁了。但我清楚地记得： 第 081 章 中在东木头市一个大院里，总部也迁到此处。有一次我从东木头市过，被总部的一位头儿叫住，拉到里面坐了一会儿。这位头儿过去和我关系不错，他劝我参加总部。我直相告：不行。如果让我批判作协的人，面对面地站着，我说什么？如果王丕祥他们问我一句：咱们哪点对你不好？我又说什么？朋友没有勉强我，只说我“迂”。后来，总部的人又写了一批判资产阶级艺路线的长诗，几乎全省有点影响的业余作者都署了名。总部派人找我签名。我推说，我又没参与写，签名不好，打走了来人。后来听说挨了整的老作家们被赶出了作协大院，集中在小南门外的省团校等待落，我便去找他们。刚进门，就见门房里走出一位老人。老人问我：“你找谁？”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柳青！可没等我开口，老人却说话了：“噢，你是搪瓷厂写诗的那个娃娃呀！”我激动地点点头，忙说：“刘老师，你还好吗……”老人用目光扫视了前后，小声说：“别叫我老师，我是看大门的……”说着，伸手做了“进”的手势，低头踅回门房。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心很疼，却手足无措……在那个动荡而苦涩的岁月里，我没能帮那些有恩有于我的前辈们任何忙。唯一使我聊以**的是：相信那些前辈们不会骂我：你小子的良心让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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