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捌壹章 露天机(1/2)

李凤至端着药汤在榻沿坐了,调羹已把热气搅散,再殷勤地递给刘氏。

刘氏边接过,边看向秦砚昭笑道:你俩有话去外头聊,我也好与媳妇说些私话。

李凤至几月未见,虽是慵妆粉面,却缺了些初见时的娇柔俏媚,连眉眼也浅淡不少。

舜钰不多言,出了房门,在回廊上走数步又顿住,辄身看紧趋尾随的秦砚昭,抑着不耐问:表哥长话短说罢,若无甚么大事,请容我先行一步。

说着话时,一缕寒风把鬓间的碎发,吹拂上朱唇,恋恋着不去。

秦砚昭伸手要替她捻掉,却被毫不留情的躲开,唇边浮起抹笑意:怎这么倔,从前倒不曾发觉。

想想这话又说错了,前世里就是个倔丫头,否则也不会巴巴的追着他从婚前至婚后。

田九儿,你倒底是爱我不爱?不禁就脱口而出,他看着舜钰瞪大的眸瞳,倒映着自已的影子。

他不相信,前世里欢喜他入魔障的女孩儿,重新再来,感情怎就没了丁点,见他一次,厌弃一次。

舜钰抿抿嘴唇,觉得有些可笑,便真的笑了,一朵初绽就凋零的梅花飘落,她伸手接住。

柳梅跳井了。舜钰朝他看来:你不难过吗?

秦砚昭觉得她的笑很刺眼,慢道:与我不过一个丫鬟而已。

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舜钰语气有些嘲弄:表哥给她起名时,定不觉得只是个丫鬟而已。

你倒底想说甚么?秦砚昭蹙起眉宇,目光微沉的睃她。

表哥碾转两世为人,看透人间簿暖,岂会不懂我话意。舜钰亦满面清冷的盯他。

你.......!秦砚昭大骇,下颌倏得崩紧,脊背顿时僵直。

舜钰扭头不看他了,落花从指尖松脱,顺着渠里融化的雪水浮沉,她说:柳梅前世里跳井死了,这世宿命仍难逃。你我挣扎求生为何,是为宿命重蹈覆辙?你就不担心麽?怎还有此等闲情逸致,问甚么男女情爱。

半晌未得他回应,索性挑得更明:前世里那个叫田九儿的罪臣遗孤,藏匿进这秦府,惹得大祸央至。这世里她另辟蹊径,想换个活法;表哥看来亦如是,攀携高枝,把名利汲汲钻营,那我奉劝一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管谁,各自安好罢。

秦砚昭喉如哽物,神情渐趋晦涩难懂,稍顷才低哑着嗓音道:原来你也是.....。

舜钰听了冷笑:是甚麽?!这世间不只你一个妖怪。本不想说的,你总一而再,再而三自以为情深的来挟我。前世里我倒记得,你甚是恼恨田九儿缠着你,恨不得她去死的.......。

秦砚昭打断她的话:一洼死水全无浪,也有春风摆动时,我并非一洼死水,孰能无情,原谅我领悟的迟了。

舜钰默稍许,不咸不淡地:自那日被衙吏从秦府带离,进掖庭宫,再侍奉太子,掌凤印持后宫,无论是遭罪或荣宠,我都未曾想过你,甚数月过去,我脑中你的模样都记不清了........有时也奇怪呢,那般要生要死的爱恨纠缠,怎出了秦府的门,就断得不留一丝?显见我是个簿情寡义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我风尘加身卷世而来,有各自的命途要走。我欠的,是秦伯伯救命一恩,却与你深浅情谊俱无,说的再难听些,往后也仅是朝堂上点头之交的同僚。今日把话点至此,秦侍郎能谋善略,心怀大志,定知何为孰轻何为孰重。

她瞧见门前的猩猩儿,冷眉不耐地厉声喝问:是谁?

抬起眼却见是李凤至,不知何时来的身边,他缓和了声问:与母亲聊好了?

见她不语只颌首,遂笑了笑:我还有公务需去书房处置,这外头十分寒冷,你身子骨弱,早些回去歇息才好。

语毕即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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