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恒河之沙 (四)(1/2)
翌日,烟波飘渺的洱海之畔,沧山之颠。
任晚风吹拂,任流云四散,任日月轮回,任四季逝去,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十二万三千年了,他微微的低头向洱海中看了看她,——她的幻影,看了看她幻影中的眼神,看了看淡青的天空上那一切都已经倒影在她的眼神里的世界上最稀有的颜色,无疑,那颜色里也倒影着他,倒影着他的眼神,和他的生命,还有,他的记忆,十二万三千年前和十二万三千年后的一切的对天地之间的这个世界最温柔如水的斑驳记忆,在记忆中,他曾经爱过她,而且是不止一次,只是,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一次一次的在琼花树下轻轻的将唇齿抵在她的额间,然后才终于决定爱她,不管她是谁,她来自哪里,又要去到何方,多少次以为,他已经把她给忘了,彻底忘了,但是,第一次在记忆中将她忘记的时候,那已经是多久以前了?时间对一个世外人原来也可以过去的是那样的飞快,亿万年的时间过去了,南诏昔日的洱海之畔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凡花残褪,琼花待开,只有那烟波上的绿柳还是那样的苍绿,它们如今还是那样清风拂面的荡漾在洱海之畔的十里长堤上,看着让人伤心,也让人寂寞。
洛水于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两滴秋水在他的眼睫里横波侧目般的轻轻滑落,他低下头来看了一看,看了一看手心里的那一把寒气森森,宛若一泓秋水般的三生宝剑,他在宝剑中看见自己的影子,风光霁月,恍若世外神仙,只是,神仙是不知愁的,而他却知道,因为他现在,已经身在人间,来过人间才知什么是恨,只是,恨过了,却永远也不能让人看见,爱过了,也永远不能让人知道。
然而如果天地万物,原本真的就只是一段孽缘,他今生又何必一定要来到这里,浮云的繁华人世万水千山,他在千山万水中像一阵风一样温柔而又凛冽的淡然驻身在沧山顶上,远处的洱海之畔,几处飘渺而又温馨的人间渔火,星星点点的,沾染着人间四季中最宁静的颜色,原来人间四季都有颜色,有这世界上最斑斓灿烂的人间烟火的颜色,只是直到今天,才突然之间被他偶然的发现,他忍不住在沧山上将自己的衣衫轻飘飘的向自己的身体上紧紧裹了一裹,他第一次感觉到寒冷,在他驻身的地方,他第一次感觉到已经是人间之外的第一缕寒风,轻轻的自淡青的天空上吹来,吹动着他堕云的鬓角,吹动着他坚忍的轮廓,他在坚忍中轻轻的抬头,温柔如水的轻轻的抬头,他抬头看见几朵如水的梨花,在晚风中云淡风清的随风堕落,堕落在他的身上,堕落在他的鬓边,原来又已经是人间四月,又已经是梨花盛开,生命中最不应该的一切在他的身体里蠢蠢欲动,“帝子,”他在蠢动中淡淡的听见一个声音,一个十二万三千年间最温柔如水的声音。
“嗯,你来啦,”他轻轻的回过头来,“很恨我吗?”他问他,“天下人都知道当年是我和父皇联手陷害你。”
“帝子一片苦心,炽雪永世不忘,”他说,“但是,请帝子尽可放心,炽雪今世,不会逆天。”
“嗯,大地魔界之中,只有你不会怀疑我说的话,炽雪,”他说,“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全都告诉给你。”
“帝子不用说了,炽雪明白,”他说,“帝子放心,炽雪既然发誓不会逆天,自然不会再去回首往事。”
“不,你想不起来的炽雪,我没解封你的记忆,其实这样对你是最好的,炽雪,什么都知道,却想不起来,如果可以,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能永不知道,什么叫做,刻骨铭心。”
“帝子难道还在想着帝女?”炽雪深深无奈的摇着头说,“为何如此,帝子?”他问,“帝子难道不知,你与帝女本是同根同源,双莲并蒂。”
“很愚蠢是吗?”他问他,“天庭里的人都知道,她无论何时,都是帝女,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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