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1/4)

辛翳觉得她肩膀上很舒服,他给自己寻到了放下巴的好去处,南河站的笔直,比以前在朝堂上还直,仿佛在规规矩矩的当个架子,他松开了按住她手背的手,但南河并没有松手,她指尖就跟拨琴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捋了捋他颈后的杂毛碎发,按了按他后颈的骨节,像是玩上了。

辛翳真恨不得就往前一扑,伸手一揽,把这个明明有本事有胆识,却偏生愿意老老实实站在这儿给他当架子的人,抱紧怀里揉揉她脑袋。

最好把她那往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都给揉成小疯婆子。

想归想,他还是觉得自个儿重量压在她身上,她估计也不太舒服,便站直了身子,把刚刚擦脸的帕子扔到矮案上的铜盆里,自个儿往榻上坐着一摊,划拉着胳膊伸了个懒腰:“先生!我要吃饭——”

南河看他两条腿惫懒的伸着,真想往他屁股上踹一脚:少在这儿撒八尺男儿的娇。

不过她也到了该饿的时候了,便道:“我去去跟宫人说一声,让他们送饭过来。”

一会儿,饭还没送到,景斯这边说有些人送些物件来了,搬进来之后,有些像样点的毯子,不过运过来也受了潮,一张折叠的小榻,倒是短的可怜,还有几个高低不同的桌案和些青铜的用具,几扇屏风。

这些东西显然不可能是郢都搬来的,估摸着都是找附近城池的氏族征用的。

东西一进来,辛翳就皱眉:“是熏了香料么!怎么这么浓重的味儿,帐下本来就不太通风,我都要鼻子痒了。”

这年头有点地位身份,想往贵族靠拢,都会用些香。像辛翳这样出身王室却不爱用香的都是少数。

景斯刚要回话,辛翳就瞧见那榻支在屏风后头,他一下从自己床榻上弹起来,两三步并作一步的冲到景斯身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道:“你又放进来一张干嘛!”

景斯可真是见多识广了,他自个儿那个刺激的脑洞被否决了之后,依然天天盯着辛翳,总觉得辛翳离他想象中故事里那个人渣相去不远,找尽一切机会妄图对师长不轨。

景斯没好气:“大君与荀君住在这儿,就一张床榻怎么行?还能让荀君跟您挤一挤?”

辛翳被他看一眼就觉得心虚,却总有找理由的急智,指着那小榻道:“那你拿来一张这么小的怎么睡。让先生睡这儿是我不尊师,要我睡这儿,我这一夜就睡不着了!”

景斯:“怎么安排都看你,只要荀君没异议就行。旁人都是地上铺块皮毛就能睡了,要件床榻也不容易,您两位自个儿商量吧。”

辛翳还想开口,南河在他身后似乎有点疑惑道:“怎么了?”

辛翳连忙回头:“没什么——”

再转头想跟景斯说,景斯已经飞快倒退到了门口,迅速行礼,闪身出去了。

等到用饭的时候,辛翳满脑子都在纠结怎么住的事儿,南河也在满脑子纠结自个儿还能瞒多久的事儿。不过上次也算是辛翳瞧着她吃,俩人面对面这样一起吃饭,还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

辛翳大概是看着那两张榻在那儿,也有点心虚,忍不住想说点什么,他可真是不怎么遵守“食不言”的规矩,在那儿一边矜贵的吃着军营里的糙陋伙食,一边扯些路上听到或周边国家的小事儿。

南河竟也不训他,就这么静静的听。

他说了好一会儿,南河也没搭腔,他张了张嘴:“啊……我又说了一大堆事情,先生又要烦了。”

南河抬头,笑了笑:“没,我听你说着呢,说什么范季菩在南地差点被人家民女给用棍子砸晕了抢走。我怕我一应声,打断了你说话的兴头。”

辛翳一看她笑,就跟觉得自己心思实在是龌龊,挠了挠脸:“说这些也怪无聊的,先生怕是不想听。”

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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