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骎骎载骤探寒温(四)(1/3)

【第二更】

城上的守军顿时骚动起来,还没有等到命令,零零星星的箭矢便飞下城去。

“住手!”宗泽连忙喝止,仅仅五六骑的规模,不会是过来攻城的,“看看贼人有什么话说。”

一名信使被守军用筐子吊上城来。

连城门也不敢开,城中的心虚气短表露无遗。当信使走到景诚和宗泽面前时,整个人举手投足都能让人联想到趾高气昂四个字。

“圣公有令……”

“斩了!”

信使刚开口,景诚便一声怒喝,他身后的亲兵立刻扑出去,将信使扑倒在地。

景通判翻脸如翻书,突变如兔起鹘落,周围官兵都看得眼晕,不知景诚唱的哪一出。

那信使拼命挣扎,叫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斩了此贼!”景诚大喝,“说书听多了,贼子也敢称使节。”

让贼人报上名号就够了,剩下的多听一句都嫌污耳朵。

如果在仁宗时代,搬出牛酒犒劳贼人,祈求其高抬贵手的官员,还能留下性命。

现在的地方官要再这么做,朝廷就算要留他体面,也只会是免了枭首一刀,白绫、鸩酒伺候。

二十年来的累累武功,民间也好,朝中也好,风气早就变了。对外敌、对内贼,只要态度稍软一点,那就是无能,少不了受斥责甚至罢官夺职。景诚直接了当的表态,便是不想落人口实。

“圣公……”景诚回顾宗泽,“看来贼子是蓄谋已久啊。”

“是啊。”宗泽点头,“狼子野心,于今昭彰。”

建制定号,坐实了反贼的身份。这一下子,责任彻底由卫康担过去了,所有对韩冈新政的非议,便可以彻底洗清。

就在城头上,信使被景诚的亲兵一刀站下了头颅。狂叫戛然而止,只剩噗噗的喷血声。

围观的官兵,基本上都是除了鸡鸭之外,没见过血淋淋的杀生场面。北方时常会围观刑场,南方却不多见。就在身边看见活生生的人被砍下首级,好些个士兵都吓软了脚。

宗泽虽为南人,但类似的场面还是见过不少,他倒是惊讶起景诚的这几位并不起眼的亲兵来。

一刀断首,刀法如此利落,非是积年的侩子手或是久经战阵的老卒不可为。宗泽用心打量起这几位亲兵,一个个相貌沧桑,皆是有别于南人的精悍。

“拿弓来。”

在一旁,景诚命人拿来了弓箭。借着一点亮光,对准还在城下的几名贼人,他张弓搭箭。

一声弦鸣,宗泽惊讶转头,只看见景诚持弓而立,城下一声惨叫悠悠传来。

“再来!”

景诚大喝,接箭张弓再射,又是一声惨叫窜起。

一柄长弓连张连射,惨叫声此起彼伏。景诚一箭一人,五箭之后,城下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宗泽鼓掌赞道,“好箭术,家学渊源,果然了得。”

“微末之技,不足挂齿。”景诚面无得色。

他的祖父景泰,是少见的文进士转武职的例子。

大宋文武殊途,朝廷中有文不换武的说法。文臣愿意领兵,但没人愿意转为武职。

当年党项叛乱,范仲淹、庞籍、韩琦等重臣前往前线镇守,仁宗皇帝便打算将他们转为武职,可以更名正言顺的领军。

但范仲淹和庞籍都找了借口拒绝了,而韩琦虽是接了圣旨,可还是委委屈屈的上奏表说,‘虽众人之论谓匪美迁,在拙者之诚独无过望,盖以寇仇未殄,兵调方兴,宵旰贻忧,庙堂精虑,使白衣而奋命尚所甘心’——虽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命,但因为敌未灭,战方酣,天子和朝廷也夙夜谋划,他也只能起一起表率作用,以激励人心。韩琦在奏章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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