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乍入危栖意欲迷(下)(1/3)
韩府家庙前,韩冈向西而立,身着绯罗袍,头顶貂蝉冠,穿戴一如大朝会,只是没有笏板。
新郎韩钲也同样是一身朝服,朱衣朱裳,这是他结婚的礼服。世风重官,平民百姓结婚,也会借件官服穿一穿,何况韩钲是货真价实的官人。
先依照礼仪,在家庙中祭拜过先人,韩钲来到韩冈的面前,跪伏于地。
“往迎尔相,承我宗事,隆率以敬,若则有常。”
“诺,唯恐不堪,不敢忘命。”
父与子一对一答,韩钲再拜而起,对韩冈道,“大人,儿子走了。”
十七八的少年郎英俊挺拔,看到他,就仿佛看见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韩冈欣慰的微笑着,“快去吧,别耽搁了吉时。”
……………………
冠军马会。
三十多位会员难得到得整齐。
寻常时,即使是正旦大赛,也就能聚起三分之二的样子,而且还要三请四邀。毕竟其中一部分人的身份,十分敏感,为避人言,他们也不能随性行事,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但今天却只用了一份请帖,除了两人因病重实在无法前来,其余会员,无一例外都赶来参加这一次特别会议。
不过在这会议上,大多数人都三缄其口,只有寥寥几人显得过于活跃。
“太后是中毒,这是今天太医局给太后开的药方。已经让人看过了,这是解钩吻之毒的方子。”
“钩吻?”
“在沈枢密的《笔谈》中,是叫做断肠草的。”
几案被人重重一捶,巨响随着暴喝而起,“弑父弑母,这孽畜!”
人人皆知,大内之中,只有皇帝和太妃有理由给太后下毒。
“天子无道,吾等宗亲,安能屈膝事独夫?”
“但韩三相公还是要保天子。几名医官都看出来了,只是给他压下去了,还说是心力耗竭?又哪个心力耗竭要睡上一整天还不醒。”
“弑父他要保,弑母他还要保。那畜牲是他生的吗?!”
三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声调提得越来越高,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现出他们对天子的愤怒。但其他人还是沉默着,他们在评判着,也在等待着。
终于,有人跳上了独角戏的舞台,放弃了观众的身份。
“沂侯,廿七观察,还请息怒。”一个徐缓的声音响起。
说话人坐在角落,苍老,瘦削。眼皮半垂半抬,看不出是睡还是醒。右手握着一串墨玉手串,说话时,手指还在拨弄着一颗颗念珠。
“不知尤公有何见教?”
“不敢当,只是老朽想问一下,方才沂侯所言太后中了钩吻之毒可是确实?”
“当然确实。”
“但老朽听到的消息与沂侯之言却是有所参差。”
“……不知尤公听到什么?”
“老朽听说,昨夜太后暴病似乎不是中毒,而是被官家气的。”
“尤公从何而知?!”
老迈的声音中多了点笑意:“睦亲东宅十七房。”
中毒,被气病,这完全是没有任何共同点的原因——不,共同点还是有两个,那就是肇事者和被害者的身份。
到底孰对孰错,又或是两个都错,没有人关心。
现在,厅中的每个人都明白,关键之处并不在这里。
一家好女两家争,是抢生意的来了。
……………………
送走了儿子,下人们上来收拾家庙,韩冈也进屋更衣。
家里面的仪式算是结束了,等韩钲将新娘迎回,除了宴席上见客,接下来也没他的事了。
韩府之中,熙熙攘攘,时近黄昏,男女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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