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岂与群蚁争毫芒(七)(2/3)
冈首先就难以认同。他辛辛苦苦的打造板甲、神臂弓、斩马刀和热气球到底是为了什么?
更何况所谓疏不间亲,因为王舜臣、种建中和种朴的关系,种家对韩冈来说,是他在军中的基本盘,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是私下里来交流,要吵架也是关起门来吵。跟范纯仁这外人,怎么也不可能交心。
别说是范纯仁,就是换作其父范文正公来,韩冈也不会昏了头脑,他早就过了遇上名人就晕头转向的年纪了。
对于范纯仁的忧虑,韩冈报之以畅快淋漓的大笑,“要攻打西夏,需天子首肯,两府无阻,千军万马又岂是那么好动的?且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钱粮又是一桩。要想动刀兵,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转头看着范纯仁,他收敛了笑容:“自从官军收复熙河之后,种子正便接连上书要收复罗兀,那是熙宁五年的事,可横山一役收复罗兀城又是何时?是熙宁八年。如今种子正上书攻夏,即便通过了天子、宰相,想要点集兵马、输送粮秣兵甲,也不是旦夕之事,再怎么快也要两年——故忠献公旧年在陕西急于成事,才导致好水川惨败。有鉴于此,之后朝廷用兵,便谨慎了许多。王资政为河湟,筹划了五年;韩冈在广西,也用了一年,而西夏国力又岂是吐蕃、交趾可比?自当慎之又慎。”韩冈最后总结,“此事论之尚早,范二丈实是太多虑了。”
韩冈和范纯仁的这一次会面,说不上坦诚,更谈不上友好,只是礼节性的一团和气,说着不相干的闲话,最后也是维持着士大夫之间的礼节,看似亲热实则冷淡的相互告辞。
范纯仁双眉紧锁的走在前面,而作为陪客的李之仪跟在后面,两人骑着马往驿站行去。
李之仪脸上带着隐隐怒意,又有几分不解,“先生特意走唐邓,难道就是为了见韩冈一面?!”
“的确是为了见他。”范纯仁放着近路不走,不顾家人疑虑的绕路而行,究竟是为何原因,现在是终于承认了,“韩冈太过年轻,不宜居于朝堂之上,天子和两府,应该都明白这一点。所以等襄汉漕运打通后,他也不可能因功入朝。那么下一步,韩冈会被调到哪里?”范纯仁回头瞥了弟子一眼,“其实是不难猜的。”
李之仪瞪大了眼睛,惊道:“关西!?”
“以他的才干、功绩和官位,难道还不够一任边帅吗?直龙图阁已可为庆帅,直学士连开封府都能去了,何况龙图学士?”范纯仁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军转运一职,非韩冈莫属,更有可能亲领一路,让种五后顾无忧。”
李之仪这下完全明白了范纯仁的用意,双眼一亮,“若是韩冈不愿为之出头,甚至反对用兵,想必天子、两府,都会为之犹豫。甚至种谔本人,也会退缩。”
范纯仁摇头一叹:“……可惜啊,他也是一样,否则不会满口托词,却不言己见。”
李之仪怒道:“其心可诛!”
“端叔,当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范纯仁神色严肃。
李之仪低头受教,却又问道:“那先生打算怎么办?”
范纯仁语气平淡,眼神却是坚定:“割而可卷,孰为神兵;焚而可变,孰为英琼。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
将范纯仁敷衍了过去,韩冈回住处时,浮荡在他眼前的还是范纯仁夹杂着愤怒、悲悯和坚持的眼神。
这应该算是偏执吧,绕了上千里来见自己,只为了阻止对西夏的战争,寻常人绝不会这么做,都已经被贬到京西来了。
因为在道德品行上无可指摘,所以行事、作为就是正确的。就因为自己是正确的,所以他人也应该赞同。看人如此,视己亦如此。这样的想法,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什么叫一日三省吾身?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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