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3)

有可能走向光明。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是哪一天。

那点儿星火让她不能放手,她打小就这毛病,考试里那些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题目做错了她从不可惜,只有那种可能做对却放弃了的让她耿耿于怀,翻过来倒过去地责备自己。

在这道题证明无解之前她是不可能放手的。要么得手,要么彻底死心,否则那些无处不在的火苗儿早有一天得把她给煎熬死。

这之后,她再没跟他提过孩子的事情。

钟汀把希腊文的“去爱比被爱更重要”写在团花笺上,然后把笺纸压在玻璃下面,每天提点自己。

她导师曾批评她,你这个人,只要定了论点,眼里便只能看见支持这论点的论据,缺乏做学问的客观性。

她努力去改,不过看资料时印象最深刻的永远是她心里想要的那部分。她曾为了比较中希同期的婚恋观,去翻普鲁塔克的道德论集关于爱情和婚姻的部分。

“去爱比被爱更重要”是里面最微末的边角料,她却记得十分之清楚,本来看的是英文版,结果忍不住拿去和原版对照,还把那句摘了下来。

爱一个人就应该有爱一个人的样子,爱一个人又对他坏,哪有这样的爱?对人好也要有对人好的样子,要小心翼翼投其所好,总不能人家要桃子给人家梨子。

他既然不喜欢她笑,她就不在他面前笑了,其实她也没那么想要笑。

他喜欢鲥鱼,虽然养殖鲥鱼也要几百块一斤,她买的时候倒没怎么心疼,只是想到了钟教授说的女生外向,她爸妈也不讨厌吃鲥鱼,便买了两条,做了两份。

她逐渐养成了记账的习惯,她以前虽然没什么钱,却也没感觉怎么缺钱,但个人和家庭是两回事,还是要有理财意识的。

钟汀和路肖维在一起未必多快乐,可她一想到他和别人白头偕老生儿育女,那种痛楚就来了。

忘了哪个哲人说过,永恒快乐是不存在的,幸福的要义是减少痛苦,她深以为然。

所以她还是得同他在一起。

钟汀在大的日子倒和预想的差不多。

她和她爸都在中国史教研室,抬头不见低头见。得益于钟教授的宣传,史院的老中青三代都对她十分熟悉。

钟教授把教研室的人得罪了大半,偏偏还不自知。

相比他的专业,他更像是个专业的批评家。

他批评起来有一种天真的恶毒,说到某位校领导不称职,他不谈论人家的能力,而专说人家的长相,按照唐代的“身言书判”来选官,以这位领导的尊容第一轮就要被淘汰。

做孩子的要么和父亲极其相似,要么完全相反。钟教授活得太过肆意,与其相比,钟汀倒显得十分谨慎,她说话字斟句酌,生怕开罪了人家,她不喜欢让人不高兴。

钟教授有一种做公众人物的潜质,可惜历史学不是一门显学。

他给本科生讲《中国史学史》,好似在讲自己的家族史,动不动我父亲如何认为,我父亲的同学如何认为,我父亲的老师如何认为。

女同学们沉迷于钟教授的美貌,知道美色和智慧难以得兼的道理,也不强求,况且钟教授的八卦对她们也有一定的吸引力。而在大多数男生眼里,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拼爹的老白脸。

就连钟汀也不能否认,以钟教授的资质和得罪人而不自知的天真能到今天,与她爷爷关系颇大。

钟汀的爷爷在史学界颇有地位,钟教授和其父都治隋唐史,影响力却比父亲差得多。

钟教授当年困于英文太差,准备放弃考研,特给父亲修书一封,回信让他转攻日语,结果来年便考上了大。后来他去京都大学读博,也不能说和父亲的推荐信全无关系,他的导师是钟汀爷爷的老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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