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申告(1/2)

颜宅。

闺阁中弥漫着一股药材味。

“娘子,阿郎回来了,直接去了书房。”

“可算回来了。”韦芸连忙站起身来,嘱咐人照顾好颜嫣,赶往书房。

宅中下人都显得非常拘束,因为主母下了严令,禁止他们乱说话,尤其是前夜之事不能声张。

推门见了颜真卿,韦芸那颗飘忽不安的心才算定了下来,带着哭腔道:“郎君,三娘差点就出事了啊……”

颜真卿原本就一脸凝重,闻言手一抖,写坏了一个字。

“出了何事?”

“春闱日,妾身忙着家务,闹得三娘心慌……若非薛白施手,三娘已是没了。”

颜真卿听得女儿有惊无险,舒了口气。

这场春闱,诸事频发,已让他透不过气来。

“炼师认为三娘病根在于心府缺血,称她师父启玄真人乃当世圣手,或可以医治三娘。”

韦芸接着又说了个好消息,带着期盼之色问道:“郎君是否去求求启玄真人?”

颜真卿听闻过启玄子王冰的大名,只是王冰云游四海,往来皆玉真公主这般贵胄,他从未见过。

此时只能点点头,勉力而为。

韦芸也知这从。

端丽的章。”

“真的?”

“真的。”有乡贡应道:“有个举子先前便替人写了一篇《罔两赋》,一出题就喊不对,被拖出去了。”

“我却听说是那人作弊才被拖出去,太激动,心竭而亡了。”

“我亲耳听到他喊‘我写过这赋,泄题了!’”

“若是我,定不会喊,再写一篇以求及第不好吗?”

“你们真是大惊小怪,泄题难道见少了?远的不说,天宝二载春闱,因当时李林甫倚重张倚,考官乃将张倚之子张奭点为状头,天下哗然,圣人只好于花萼楼覆试。你们猜如何,张奭竟是一字不识,手持白纸交卷,时人称为‘拽白状元’。”

“对,至少要圣人覆试!”

举子们的怒气再次被点燃起来,一次两次他们可以忍,但他们已忍了太久了。

“对,我要见圣人。”一个二十余岁的瘦削青年站起身来,团团拱手,道:“诸君,我是江淮乡贡郝昌元。我来长安,不是为了及第,而是为乡人申冤。”

杜五郎一愣,抬起头看去,见这郝昌元的气质与别的乡贡都不同,当即认真听他说。

“天宝初,韦坚任淮南租庸转运处置使,要求各个州县征收三年租庸调,疏浚黄河、重筑漕渠,好不容易,漕渠通了,漕粮多往年十倍不止,但乡人们还不及欢呼,韦坚却谋反落罪,该免的租庸调没有免,反而还要查韦坚的同党。”

“我们交了血汗钱,每年五个月服力役,为朝廷开凿漕渠,等来的却不是免租庸调,而是朝廷的御史。御史抵达前,先派执事传令备马,当晚,县令就吓得服毒自尽了,但他还是被指为与韦坚同党,御史到处捕杀漕吏、船夫,拉到县衙杖死。”

“乡人死了近半,新来的县令不敢为我们作主,朝廷又设采访使、和籴使,收粮、收折色,大家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一钱一钱的凑出盘缠让我入京申告。”

“我不求能及第,只想能见到圣人。也不敢有别的要求,只申告一件事——泗州睢宁真的没有韦坚同党,这案子都查了整整一年了,能否别再查了啊?!”

郝昌元说到最后,大哭出来。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白色的帛布,上面全是血字。

杜五郎借着烛光看去,入眼的一列赫然是“自天宝五载,漕吏下狱,牢狱充溢,征剥逋负,延及邻伍,裸尸公府,无止无休!”

郝昌元一直往后卷,显出一个一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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