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贞惠皇后(2/2)
,当真以为她的魂魄回来了,喜极而泣。
他让宫人在寝殿里摆上她最爱的幽兰,摆她最喜欢吃的莲子,点她最常点的崖柏香。
笑意浮上俊美的容颜,可是兰草枯了,莲子换了一盘又一盘,柏烟接地而流。
没有一个宫人看见他们的娘娘。
宫人们只看见,他们的皇上揽住虚空,在对着空气说话,边说话边写字,像是握着一只比他要小的手教她瘦金,纸上的瘦金体全然不似皇上平时写的那般风骨飘逸,一笔一笔瘦硬刚烈,写得与他有极大差别。
贞惠皇后最爱的那面花棱镜中,只有他一个人疯疯癫癫笑着。
大雨倾盆,昼玉却在雨中漫步将伞倾斜向虚空,他半边肩膀湿透,四十岁的昼玉,脸上却是少年时俊逸温润的浅笑。
身后跟着,看着他这样的宫人们都红着眼,低头不敢看。
只有昼玉知道,伞下是她在。
他在檐下独自站立,清风穿袖,是她在拉他的衣袖撒娇。
二十岁的昼玉是大周之半壁荣光。
三十五岁的昼玉,是个疯子。
那张曾经神光玉沉,倾世绝尘的俊美面容,已经是个疯子的面貌。
因为国师招魂时,和风穿袖而过,他甚至开始认为每一缕风,都是她来。
春风顾风流,夏风去燥热,秋风留温存,冬风入骨薄,湖风清爽,山风自由,
每一缕风都是顾怜幽。
吾妻怜幽,顾我孤单,怜我幽寂,来陪我了。
可大臣们不愿看见这种场景,太医院不得已下了一剂猛药,将昼玉唤醒,为此,他几乎丢了半条命。
他醒来的那一天,正好下了大雪,一切已经回到清醒,可是一切都那样残忍。
他明明已经清醒,却似不愿意醒来,低声喃喃着,怜幽你看,下雪了,
他一身单衣走进雪里,苦涩地对着虚空一笑:“怜幽,我真的好想你。”
宫人们双眼通红站在檐下,看着他们的皇上在大雪中独立,满头白雪,却无人陪他白头。
其实一开始,国师做法之效,让昼玉以为她真的来了。
可自欺欺人终究会有破绽,后来昼玉发现她可能真的不在,便自我欺骗她一定在这儿,久而久之成疯。
世间有个词叫情深不寿,昼玉将大周稳固下来之后,传位给燕王之子,自此一病不起,终于能放了手去追寻她的脚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昼玉却没想到,上天怜惜,给了再一次机会,他们却真的相逢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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