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漆黑的雨夜

扶着茹苹出了后门,幸好不远有个凉亭,茹苹哽咽着想休息一会,两个便在凉亭里坐了下来.

“道守,如果哪一天我走了,你能帮我照顾好这位姐姐么?”李茹苹抬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包道守.

“那肯定啦!”想也没想,包道守就拍胸答应了.虽然他心里面有无数个问号,这样李乡真的就会走了吗?这尼姑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姐姐啊!不过,他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因为面前是他最值得爱慕的女人,不能让她流泪!

道守,我没看错你!我给你我不幸的身世吧!

那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破败的屋里一盏煤油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不时明灭着，恰如一个苟言残喘的生命在做最后的挣扎。病床上躺着一个不停咳嗽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体看起来相当虚弱，脸色十分苍白，两眼如死鱼一样地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如果不是痛得肌肉发出一阵阵的抽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怀疑病床上躺的就是一具死尸。

“爸，你可不能放弃呀！坚持，坚持一会儿，妈妈就会拿钱回来的。咱们就去医院。”床边的两个女孩哭得悲痛欲绝，那凄怆的哭声胜过于外面的雷雨声。

病床上的男人努力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

“你妈，你妈去哪里呢？”

“妈妈去夏伯伯家里去了。她夏伯伯喜欢我家的那幅画——张大千的〈荷花图〉，吃过晚饭便去了他家。”

“谁让她去的！她怎么那么糊涂呀，难道看不出这一切都是他夏浩宇的阴谋吗？茹珍，你赶快去叫你妈回来！”

“爸爸，这雷打得那么响，外面那么黑，我害怕呀！”女孩紧紧抓着父亲那瘦骨嶙峋的手，看了看漆黑的窗外，哭泣得更加厉害。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父亲从女儿的手中猛然抽出手来，扬手就给女儿一个清脆的耳光，仰天一叹道：

“天要亡我，我不甘心呀！夏浩宇，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突然又咳了几声，一口浓痰塞住喉咙，双脚蹬了几下，死了，眼睁得铜铃一般大，特别骇人！

“老李呀，你怎么走就走呢？住院的钱，我这不是给你拿回来了吗，你怎么不等等我啊？”妈妈回来了，衣物已经淋得湿透，披头散发的，,看到这悲惨的景象, 她一进来就扑在了老李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夜，在电闪雷鸣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中，女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下去的。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姐姐茹珍叫醒，醒来后，发现妈妈已经换上了洁静的衣裳，嘴唇还抹上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红，她静静地躺在丈夫身边安详地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

“真可怜!那后来呢?”包道守又问.

“为了生活,为了供我上学,姐姐南下打工,直到我毕业了打到工作以后,成家了,条件也慢慢好起来了,便想到接姐姐到省城来一起过,可是她就象人间里蒸发一样, 我到处打听,也没有她的一点消息,最近才知道她来了静月庵.”

“李乡,你不我还认为自己是最悲催的人呢?没想到你的家世比我还要不幸.别哭了,这事情我看还有转机,你姐毕竟还是带发修行,留着还俗的希望呢!只要多来几次,我想她会被你的亲情和诚意所感动,随你下山的.”

“是吗?你的是真的?”李茹苹含泪的眼睛里闪烁惊喜的光芒.

“天凉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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