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1/4)

吴涛在徐西临半死不活的那段时间试着打过几次电话,徐西临都没接,后来就不怎么联系了,听说是毕业以后踏踏实实地当体育老师去了。

说起来也是世事弄人,小时候渴望远方的,长大以后往往会留在本地,小时候娇宠恋家的,反而会越走越远;小时候最能惹是生非的,往往过得朴素踏实,小时候那些学习好、让人省心的……将来也许会变本加厉地找回那些早年没发散出来的叛逆。

反倒是老成长情,锲而不舍地给徐西临留言、打电话,发挥其死不要脸的狗皮膏药精神,成了徐西临毕业以后唯一有联系的高中同学。

那几年,徐西临从来不去高中同学的群,不看他们聊天,也不参加任何聚会。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曾经的同学。

不是徐西临不相信老成和吴涛,那两个人虽然一个二百五,一个混蛋,但都不是会把别人的私事满世界宣扬的,可是他们不宣扬,也不代表不跟别人说,毕竟,上了大学乃至于出了社会之后,知根知底的中学同学就都成了自己人,互相之间说话无遮拦很多,免不了偶尔漏出几句。

世界上哪还有不透风的墙呢?

与其整天或相信、或猜疑别人的嘴严不严实,徐西临干脆也不指望能有人替他保守秘密。

蔡敬被判刑之后,他们曾经辗转打听出了他关在哪,几次有人想去送东西、看他,蔡敬都不肯见,徐西临工作稳定下来以后,突然有一天老成给他打电话,说有同学去看了蔡敬,他好像愿意见人了。

两个人急忙约了个时间,去看了蔡敬一次。

蔡敬剃着薄薄的平头、穿着囚衣,徐西临第一眼几乎没认出他来——停留在他记忆里的蔡敬还是个才华横溢的清秀少年,跟面前这个有些弓背的阴沉男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少年当年有些没长开的骨骼已经被铁窗磨砺出了粗糙的轮廓,跟“清秀”二字全然不沾边了,人也胖了,但是气色并不好,当年安静温文的气质已经荡然无存,他身上沉淀出了某种成分复杂的油滑和沉稳。

见了他们,蔡敬只是客气又疏远地笑了一下,说:“差点没认出来。”

徐西临就知道,原来别人眼里的自己也是面目全非。

老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没话找话问:“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蔡敬淡淡地说:“都到这了,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吧。”

他跟个话题终结者似的,一句把对面两位都堵得没话了。

算来老同学见面,无外乎回忆往昔,交流交流各自的生活,可惜哪怕徐西临和老成都觉得自己活得像狗,也不便在蔡敬面前汪汪叫。

他们仨以前坐前后桌,一天到晚混在一起,有时候晚上还要互相打电话,谁也不嫌谁话多,如今大眼瞪小眼地坐在一起,面面相觑,居然有点对面无言。

老成干咳了一声,拿眼神示意徐西临救场。

徐西临搜肠刮肚了片刻,对蔡敬说:“我们攒了点钱,打算开个烤串店,叫‘姥爷’,就在你家附近,将来……”

蔡敬听到这,看了他一眼,徐西临一碰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傻话,他看得出来,蔡敬对这个小小的心意不但没有感动,可能还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徐西临转念一想,发现的确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他跟蔡敬易地而处,他也不想提“回家”俩字。家里又没有家人,只有一条王八蛋的怨魂,回去干嘛?

他们小时候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当年的一片赤诚,至今看来,其实也是挺可笑的。

不过蔡敬虽然神色毫无触动,面上却还是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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