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第 156 章(2/3)
员□□的坐骑惊跳嘶鸣,将主人甩了下去。随员们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回头便见主人坠马了,登时吓得阵脚大乱,忙上去追马的追马,扶人的扶人。
韦训拉着宝珠的手,十三郎牵着驴,一行人转到另一条僻静的巷子中,找了家不起眼的街头食肆进去坐下。
宝珠失魂落魄,一言不发,韦训心想那一鞭并未打中她,怎么会吓得丢了魂?
问道:“你认识那几个人?”
宝珠摇了摇头,没有作声,如魂游天外般发呆。韦训问不出什么,只得跟店家要了一碗馄饨,让她喝两口热汤安神。
又过了一会儿,杨行简找到了下榻之处,安顿好牛车和行李,回到南市寻人,一条街一条街地喊着“芳歇”,终于找到十三郎,被他领进巷中。见宝珠魂不守舍,眼里蓄着泪,杨行简心中惊疑,将韦训叫出店门外,问了一遍事情经过。
听完之后,杨行简一拍大腿:“糟了,是我疏忽。”
韦训疑惑地问:“怕那官员认出她吗?”
杨行简摇了摇头,懊恼地说:“我早该嘱咐你,洛阳毕竟是东都,高官显贵仅次于长安。古语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朝堂上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遇到这种情况,你该提前引她到路边店铺里逛逛,不要跟对方正面发生冲突。”
韦训解释说:“那一鞭并没打中,对方也不想伤人。”
杨行简叹息道:“对这些高位之人而言,地位尊卑有时甚至比性命更重要,为了争路这种事,是能拼上前途命运的。如我这种小官儿,早早就习惯了驻马避让,唾面自干,公主却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在宫中时,她隆宠显耀,莫说是官员,就是亲王郡王,也得在凤舆前识相让路,岂有被随员仆从驱赶的经历。从没有挨过打,自然受不得这个罪,那一鞭虽未打中,却等于当街被痛殴一顿。”
韦训怔愣片刻,回想起在长安时安化门前那场冲突,事后宝珠回到翠微寺,便有了自尽的念头。他丢下杨行简,连忙回身赶到她身边,拉起手腕切脉,只觉脉象紊乱虚浮,起伏不定,当真有受了内伤之象。
光天化日之下,有他在侧陪伴保护,竟不知不觉间让她受了内伤,韦训怒意上涌,张口道:“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把那群人痛打一顿。”
宝珠听了这话,略微回神,回手抓住他袖子,低声说:“不用了,他们其实没有做错什么。这就是朝廷赐予命官的权力,君君臣臣,尊卑有序,他路遇上级,照样要下马回避。我以前的随从,也是同样……”
宦官禁卫净街赶人,朱雀大街上纵马狂奔,那时最寻常不过的事,如今才知晓是特权。她越说声音越低,流落江湖几个月,有韦训师兄弟和杨行简细心照护,虽衣食不周,但从未受过气,她心中仍以李唐贵主自居,今日一场小小风波,才切实体会到自己的身份其实早就荡然无存,一去不返了。
狮子猲罗成业和罗刹鸟那等宵小,她可以举弓铲灭,然而秩序之内的规则,利箭射出,只会落入虚空。她曾凭借皇权血统畅行无阻,规矩仍是那套规矩,如今从秩序顶端跌落下来,难道就不认账了吗?
这一鞭,像是将醒未醒赖床不起时,被人大喝一声,彻底将她从黄粱梦中叫醒了。
宝珠心中酸涩,摸索着摘下头上的桂花枝,让十三郎从行李里取出琉璃漆盒,重新放回盒中,自语道:“那人倒提醒了我,在城中要小心行事,被有心人认出是蟾光寺的桂花,查问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杨行简恭敬地道:“芳歇很是谨慎。”
韦训伸手从盒中取出花枝,再簪回她发上,直言道:“你尽管戴着。有谁不长眼吵起来,我回头把那树直接砍了,今后整个洛阳谁都别戴!”
杨行简瞠目结舌,十三郎高傲地说:“这便是我们残阳院的行事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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