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百里（2/3）

：“假如不是你逆天而行，放出那妖猴，就不会有如今两猴相争的成果，更不会有这场灾难。”

“他们争的是什么？”

“他们争的，是谁来护送你西行。”

“西行证道普渡，到头来，却是由这世间最恶的力来守护，不感到，可笑吗？”

紧接着，阵阵的笑声在玄奘的脑海中响起了。

他听到了猴子的声音，听到了天蓬的声音，听到了卷帘的声音，甚至听到了那金山寺内自己的老师傅，法明的声音……是的，全部世界，他所能想到的，记得起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他都听到了，每一个人都在笑他。

“这就是你要的成果吗？借着普渡之名，将三界损坏到这般地步？”

又一声质问传来，如同一柄宏大的锤子重重砸在他的胸膛上。顿时，鲜血从玄奘口中喷洒而出。

一瞬间，天空中鏖战的两只猴子，地面上追随的天蓬、卷帘、黑熊精。那远处看着的众妖，悬空的诸佛，乃至于凌霄宝殿上的玉帝，兜率宫中的老君，女娲殿内的须菩提都怔住了。

疾驰中，玄奘缓缓的松开双手，从那马背上摔了下来，砸在遍地的泥沙之上。

这一刻，全部世界的声音似乎都戛然而止了。每一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跑开了数丈的白龙马猛然回头，看见摔在地上一动不动躺着的玄奘，全部都懵了。

……

女娲殿内，须菩提攥紧了拳头微微发抖着。

兜率宫中，通天教主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君给止住了。

凌霄宝殿内，玉帝惊恐失措地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低头不语的仙家。

唯独如来在笑。

是的，他笑了。那笑在告诉所有人，他已经胜券在握。

可是，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一路，玄奘做到了什么，证到了什么，他除了一颗普渡的心，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种下的恶，都没措施收拾，不是吗？

他凭什么跟身为佛祖的如来辩法呢？

他甚至连八百年前的金蝉子都不如！不是吗？

……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为了一个执念走过十万八千里路来到灵山，如今却从马上栽倒下来一动不动躺着的僧人。

此时此刻，天蓬甚至不知道应不应当往扶，小白龙甚至不知道应不应当掉头走回往，让他骑着自己持续往西。

还剩下多远？

五百里？

不！

只剩下百里！只剩下百里了！西行，只剩下百里！

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沉默着。

这一刻，还有谁认为他能成功吗？

也许，还有吧。只是，谁能想象一个佛陀如此狼狈呢？这是证道前夕该有的样子吗？

许久，他们看到玄奘那沾满尘土的手微微颤了颤。顿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悬在半空中的猴子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砸到了后脑勺，全部如同陨石一般重重地从天空中砸了下来，落到了玄奘身旁。

轰叫声中，掀起的沙尘如同一股喷泉一般猖狂地涌起。

一下子，所有人的眼力都被吸引了过往。

待那沙尘散尽，众人才看到猴子大字型地躺倒在地。连铁杆兵都已经掉落在一旁。

此时此刻看上往，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他用仅存的气力缓缓地扭过火，看见六耳猕猴扛着金箍棒笑嘻嘻地站在他的身旁。透过那身影，他看到远处的玄奘缓缓地翻转了身姿，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猴子忽然想笑，只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一口鲜血已经喷洒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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