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白云苍狗(一)(1/3)

上了台阶,推开房门,三个月不在,我的房间却异常得干净整洁。<微暖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芳芷香。床铺、案,房间里的一应摆设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是临窗的矮几旁多了一床淡蓝色的被褥。

陈逆端着水盆进屋时,我正盯着那床被褥发呆。我在想,他是不是离开临淄后就和我一样无家可归了。

陈逆把水盆放在我身前,迅速走到墙边把那床略有旧色的被褥卷了起来“我今晚就会搬出,你放心,你的东西我都没有动。”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直住在酒园吗?”我问。

“商队里没有酒,喝惯了你酿的酒,新绛城里那些掺了水的酒就咽不下。我在晋国待不住,岁前就赶回来了。本想喝你酿的郁金酒守岁,没想到你了齐国。”

“今秋,我没酿郁金酒。”我从怀中掏出绣帕,一点点地浸入水中。

“嗯,回来以后就知道了。那时候你不在,馆里又正好缺人看守酒园,我就住进来了。没有工钱,一日半壶浮白酒只够解馋。”陈逆从怀中取出一条灰黑色的布带,几下就把卷好的被褥捆成了一只可以背负的包袱。

“你是喝惯了阿素的酒,离了临淄城又找不到能入口的酒,才找到扶苏馆来的吧?”

陈逆轻笑了两声没有否认,我背对着他洗了脸上的泪痕,随手把拧干的帕子挂在窗口“今晚留下吧!我把放香料和空坛子的夹间收拾出来。现在岁末已过,就不喝郁金酒了。酒窖里还有一坛我私藏的压愁香,如果你不嫌它味苦,今晚就陪我喝光它吧!”

“有酒喝,我怎么会嫌弃?”他笑着拎起卷扎好的被褥,大步走到了房门边,“你腿上有伤就在屋子里坐着吧,酒藏在哪里我拿来。”

“藏在东北角的麦秆堆里。”

“好。”陈逆一点头,转身打开房门却又收回了迈出的脚,“阿拾,压愁香为什么要酿得那么苦?”

“苦才可以压愁啊……”我轻笑一声,低下了头。

是夜,陈逆陪我一杯一杯地喝着压愁香。他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是不话的,即便喝了酒,他的话依旧很少。赵氏新立世子,世子新娶狄女,既然到了新绛城,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今晚,关于赵氏的话,他却一句都没有。

我喝了酒靠在窗边看着月亮发呆,陈逆坐在我身旁满饮了一杯压愁香。他,如果你是个男人,也许我知道该怎么劝慰你。我咽下口中的苦酒,转身笑着夺了他手中的耳杯“陈爷,别喝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压愁香。”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好人,他不知道,我此刻由衷感激的,正是他如金的沉默。

如果,银月爬上中天的时候,竹门外没有响起敲门声,我想陈逆一定已经听到了我发自内心的感谢。

“有人在吗?”一个清朗的男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听到这个声音时,我洒光了杯中的压愁香。

我有多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了,当他的声音穿过竹门传到我耳边时,我几乎以为这又是一场令人沉醉却终将醒来的美梦。二百多个日夜,我的夜晚永远比白天幸福,因为只有在梦里,我才能重新见到他,才能肆无忌惮地感受他的温存。可今晚,他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而我却痛苦地想要从这场恶梦中醒来。

无恤来了,带着他娇艳得如同三月初阳的妻子敲开了酒园的大门。

陈逆替我开的门,我捂着嘴像个见不得光的窃贼偷偷地藏在窗后。

“夫君,扶苏馆的朱颜酡可真好喝。我要买五坛带回,三坛我们留着自己喝,还有两坛送给长姐和代王可好?”他的新妇一袭红衣似火,蜜色的脸庞,高耸的鼻梁,她的雅言得还有些生疏,却意外地为她野性的面庞添了几分软糯的娇态。

无恤旁若无人地揽着他娇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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