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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想想。”
梅仁瑜没有马上就答应海洋,也没有马上就拒尽得手的馅饼。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她心里作怪。纠结着让她刚下的决心又变得含混。
海洋之于梅仁瑜就像一个美好的梦,梦醒了现实看起来就残暴得很。可若是能把这梦拿得手里,她又能确定自己定会欣喜若狂。她顾虑的是龙生龙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如同海家夫妇会为了她生父的操行而对她产生猜忌一样,她也在猜忌自己能否能打从心底地接纳满身父母影子的海洋。她知道海洋不是故意要变成他父母那样下意识就往算计他人的人,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海洋已经不是性格还未成型的小孩子了。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未来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间他会如何选择、如何举动。
说实话,她有些畏惧现在的海洋。
只是畏惧回畏惧,梅仁瑜知道自己想和海洋在一起,自己想牢牢捉住海洋这个她所有青春都企盼着的梦。哪怕这俏丽的梦会割伤她的双手,她今后不得不面对和自己记忆中越来越不同的海洋。
所以梅仁瑜很抵触。所以并不聪慧、只是勤恳的她需要想一想,再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reads();男色在手,天下我有。
“阿瑜回来啦。”
梅仁瑜梦游似的摸回了自己家。到笙歌开口和她搭话,她才如梦初醒地点头。桌上的牛排笙歌已经重新热过了,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和蒸腾的热气。
笙歌招呼梅仁瑜坐下,给梅仁瑜重新盛上一碗新的热甜粥,这才问梅仁瑜:“你和海家小子说明确了?”
“呃……忘记了。”
梅仁瑜自己的心思都还没收拾好,又怎么会贸然询问海洋?梅仁瑜说什么笙歌就信什么,也未几问别的。两人吃着迟来的晚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些杂事。
末了笙歌忽然对梅仁瑜说了一句:“阿瑜,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
笙歌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就像是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处所一样……难道是笙歌要往找那个让他分化出性别的人来了吗?
“笙歌,你是不是——”
“嗯。我早晚都是要走的。”
笙歌露出个不符合他外表年纪的温和笑脸,澄澈的双眸里有隐约的波光在微微流转。不知怎么的,对上笙歌的眼,梅仁瑜就想起了潮汐。那种热和的、带着节奏迎面而来的,像是包容的大手一般抚过人身躯,又自行退往的潮汐。
“笙歌、……”不要走。
后面这三个字梅仁瑜说不出口。和笙歌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她得到的远比付出的要多得多。有笙歌在的日子里,她即使迷茫也不会畏惧,由于她知道自己还有笙歌可以依附。
但是谁又能依附谁一辈子呢?总是依附着别人而不思进取,不就即是耗费别人可贵的生命来满足自己吗?自己本就不是那种天资精彩、意志非凡的人。今天能软弱地让别人拉着自己走,明天自己是不是就连走都不愿意走了?
笙歌有爱着的人,他爱那个人至深,所以才会连性别都已经分化好了。她不能由于一己之私就要笙歌永远陪在她这个“恩人”的身边。她也不想软禁住笙歌这个本来就该自由的生灵。笙歌这么好,他应当与他心爱的人双宿双栖。自己一个人向前走或许会很孤单、很累、很苦楚,可自己也不能停下脚步。
“——我明确的。笙歌,”
“嗯?”
“祝你早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笙歌一愣,复又一笑。他什么也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阐明。他只是笑靥如花般残暴地微笑起来,向着梅仁瑜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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