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命悬一念（1/3）
春娇看他：红润的脸庞，微微几缕花白胡须，头上戴了一顶二扇门的方巾，宽大的衣袍虽然有些旧了，却一丝不乱，下摆处露出洗得发白的绑腿打的紧紧的，脚上穿了一双细绒面的黑色千层底的老头鞋，看鞋面还很新，可鞋邦子却就已经磨的有些发了毛，知道的人晓得这是走惯了长路的人。春娇觉得他象极了电视里捉鬼的老道士，只差了拎一口斩妖的桃木剑在手里。
孙大夫却也正打量春娇，只见对面站了一个丫头——肤若象牙，眸若星辰，雪态花妍，仿佛孤柳独踞，异草孑芳。
她结着双丫髻，发脚有些散乱了，年方豆蔻的打扮，粗布对襟的窄袖红衫子，蓝裤撒着裤脚，罗祙木屐，腰间扎了蓝色的罗裙，一身尘土，身量尚未长足，然而却已是布衣难掩天人之资。
孙大夫阅人无数，见过众生芸芸，或者富比王候，或者潦倒扑街，达官贵属，贩夫走卒，却从未见过象面前这个女子这般，即便一身狼狈、站着发呆的模样，仍然混身散发着根本就不能属于这个年纪的绰绰风姿来。“人道是,事若反常必有妖，真乃妖女也！”孙大夫心里想着，嘴上不知怎么居然了出来，他忽然觉查到自己失了态，于是忙移开了目光，正了心神，不由暗暗自责：“已经年近花甲，怎可这样进退无度！这程家坞中，怎么可以胡言乱语”。
一旁的桔娘，这时开口到：“曲家娘子，这是少奶奶特特请来与你把脉的孙神医。”又转向孙神医道：“便是这个丫头了，少奶奶要烦劳您费心给她好好瞧瞧罢，我去给您倒碗茶水来。回头，有什么您就和我，我好回我家少奶奶话。”着放过春娇的茶水不用，出去另寻好茶。
那大夫听了，略一拱手：“谢姑娘，姑娘自便。”不再多什么，直接坐了，打开随身的医箱，从里面取了个土布的脉枕出来放在白杨木的板儿桌上。示意春娇把手搁上去，伸出二个指头来搭在脉上，细细一切，不由心中大吃一惊，又抬起头来细细地看春娇的脸色眼神，又翻开她的眼皮来看，想了想，摇了摇头，又伸出三个指头来按在春娇的尺关寸口上，一一切过，仍是摇了摇头。
他低头凝神，思索良久，方才向春娇寻问起饮食起居的习惯，又问春娇最近都去过哪里，是不是碰到过什么极骇人的事情，春娇哪里敢乱什么，不管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答了个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稀里糊涂。
春娇这边稀里糊涂的答，大夫那里只得颠三倒四地听，因此两个都不知所以。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孙神医也无法神的起来，没有办法，他便对春娇到：“曲姑娘，你这脉象极其古怪，象是受了惊吓，而且伤心悲痛所至，不过若真是如我所知的那样，姑娘早已命不存焉，若是不然，又不知为何会如此古怪，老夫我行医三十余载，从未遇过此症，看来老夫要有负你家主母所托了。”他停了一停，似乎怕春娇绝望，补充安慰道：“不过姑娘正当生发之龄（笔者按：不是生头发，是生长发育，这个词古已有之），此症虽险，若能好生调养，日久或有进益，未必不能全愈，虽然老夫艺有不精，也许姑娘另有奇缘也未可知啊。”
春娇听这半拉老道士一通云山雾罩的扯一大篇，不禁有点着急：“您老那意思，就是您没办法治了，让我找别人么？难道我就快要死了么？”
这时桔娘正端了茶走进屋来，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情不自禁道：“什么，就要死了？有这样严重么？”那老大夫哑然失笑，摇了摇手道：“不然，不然，姑娘并非沉疴，暂无性命之忧，只是——。”
“只是怎样？”春娇和桔娘两个异口同声地问到。
孙大夫看了看桔娘又看了看春娇：“怕是心疾难医。”
春娇颓然到道:“那您就是我这病其实是没得医的了，除非运气好，不然就是活着也是要受罪的。”
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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